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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期 (二0一四年十一月)

 

 

香港公民社會組織形式的轉變

 

 

評論人:林藹雲(標題為編輯所加)

我覺得今天講者的分享當中,我較深刻印象的是大家generational的分別是大的。胡露茜分享的是NGO的組識經驗[編按:參看上一期的文章],她為公民社會做了很多基礎建設的工作,例如她會思考很多如何達到政教分離的問題,確保兩者以後可以分開去發展而不受到干預,所以她衍生了很多不同類型的團體出來,有婦女、學生、基督徒、婦女基督徒等,為公民社會製造良好的組織及基礎建設。王浩賢的那一代,他們是以運動(Campaign)的經驗為主導,例如由WTO不斷加入行動或議題,然後透過這些運動去累積自己的經驗,我突然有一種比喻,就好像「公民變身」,即你日常生活中做很多不同類型的工作,例如上班,但遇到一些運動的時候就可以立刻變身成為一位活躍的公民,好像超人般要去保衛地球。為何會出現這種世代的分別?馬嶽也解釋了原因,即是九七前政治與社會,或是與民間社會之間存在多一點的互動,但九七後這些互動是停頓了,我認為這是其中一個背景,而這種停滯在天星、皇后碼頭事件裡,我們曾討論過殖民地吸納政治的困境,就是目前已經吸納不了新人,來來去去都是那些人;另外諮詢政治亦改變不了既有制度的內容。

 

還有社會組織也出現了轉變,互聯網是其中一個基礎建設,基本上現在香港社會的生活空間,特別是一般中產階級的連繫都是直線的,欠缺社區生活,他們的公民價值很容易接收到一些所謂普世價值、核心價值或是大家需要捍衛的東西。變相就是整個公民社會的發展,由以前組織性的發展轉變成個體,或者透過互聯網來連繫,又或是透過價值觀所建立,例如對環保、生命、教育的價值......這是一個由個體與價值之間的關係,欠缺了生活或社區上的層面,這些都是跟公民社會的發展有關。

 

公民社會的另一邊其實正在進行一種名為「Patron-client」的遊戲,是庇護的遊戲。這場遊戲追求的並不是價值,而是講關係,例如社區內的小恩小惠,或是街坊的關係,例如協助街坊去解決某條鹹水渠滲漏的問題。他們不會從一個共同的價值去建立一個社區,但這種關係式的政治卻非常強悍,因為很容易懸置一些信念而把選票交給你,或變成你的群眾。我認為最近的愛港力或家長團體為何可以迅速冒起呢?例如他們採用「關愛」這個詞,其實是一些關係來的,為何可以吸引家長呢?就是因為你們這一批「小孩」是「廢青」來的,這是他們的講法,所以家長有必要要走出來管教你們,所以他們都在玩弄一套關係政治,但這種政治是專制家長、或是管教形式出現,就是要去管教學民思潮般的年青人,所以這是另一種政治關係的模式,而不是走公民路線。我認為現在經常聽到「我不喜歡普世價值,要對付普世價值」這種言論,其實是反映他們在走另外一條追求「Patron-client」關係的政治遊戲。

 

我覺得今天還有一樣東西是缺席了,就是「本土」的討論,例如探討本土政治對公民社會的影響,我認為可以去探討王浩賢提出的一種建基於仇恨、排斥的政治的出現;我認為這是公民與社區之間新形成的身份政治,而某程度而言它又擾亂了過去公民與社區這兩個系統。不過我們目前公民社會的政治的確是欠缺了生活經驗的面向,過於集中在智性或共同價值的層面上;而身份政治或「反蝗」的行動其實是回到生活經驗裡頭,它可以回應很多生活經驗所累積的不滿,然後將這些不滿情緒政治化,形成一鼓新的政治能量,所以它能生存於泛民的公民社會與建制派「Patron-client」關係之間,又打亂了公民運動與建制的政治,我認為這種身份政治仍然在發酵當中,它可以導致一樣很壞的東西,如排外、仇恨,同時它可不可以開拓新的東西呢?這是一個問號來的。

 

司徒薇嘗試去開拓,例如促進社區、社運與政運之間的互動,從而奪回社區,我覺得這種想法很樂觀,但我個人是相當悲觀的,原因是最近我參與了北角屏風樓的抗爭,不過屏風樓只是一個小小的行動,我們的行動已經算是成功,因為我們阻礙新鴻基一個月的時間,他們到現在仍未可以提出一個方案。當我們的行動有少許的成果時,民建聯已急不及待在街頭拉出橫額,自稱反對屏風樓。司徒薇剛才提及灣仔的經驗,又有天星、皇后碼頭的運動,但問題是整個區的區議員都是建制派,所以當我們提到一些經驗會覺得很有希望時,轉個頭來面對地區建制力量又會令自己感覺有點消沉。馬嶽再提出另外一條進路,建議我們再積極一點,增加capacity,我認為如果我們不改變「公民變身」的文化是很難做得到的,因為每次運動完結後大家就會解散,所有人都像灰飛煙滅般消失了,這樣我們如何可以繼續互動以至增加capacity呢?所以我們仍然有很問題有待處理。

 

本文根據2013年8月10日《公民社會往何處去?「零三七一大遊行」十周年公開論壇》發言内容整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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